13海豚(H)
  是她主动找上他,主动密谋这场非法协议。
  也是她主动吻上他,半丝强迫性也没有,如此够不够成为他的安全保障?
  她不仅密谋他,合约上签了白纸黑字的大名,为证明誓约不是假,还吻他了个藕断丝连,看他是想拿影片申诉她性骚扰黑社会,还是怎的,都随他。
  这样够不够?
  放开他的脸,闻邵锦拿包转身向外走,看来他今晚的目的就是这个,直说的话,倒也无须带她看什么拳赛,用生死的重量吓她。
  大家合作伙伴,这么不敞亮就没意思了。
  没意思的真是这个?
  还是他一派情欲绝缘的目光?
  他学习他能学习的一切,像一头深山老林独自开悟,突然能口吐人言的凶兽,披着人类的外衣但其实内里还不是人。
  他会不会下一秒便翻脸置人于死,只因有了更有利的提案?更强的合作伙伴?
  即便如此,他也不能总用那种目光看一个女人,就是很令人恼火。
  凌晨一点,她不知道此刻何英淞是否在家,若在,这次她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再忍一次他总骂的「死老女人」四个字。
  希望他不在吧,不然她可能会直接杀了他。
  闹出人命的话也许还得拜托韩彬收尸,更烦!
  地砖滑凉,黑色的,像一片黑色旷野,一望无际的寂寞旷野,她得赶紧逃离,否则会被地砖吞没,然后长出更寂寞的漫漫荒草。
  拉开大门,夜雾光临,她正要进入其中令自己隐身,那只手越过头顶按上门,力量太大,将寂寞夜雾重新锁于门外。
  闻邵锦顿了顿,回身,狭仄的三角地,但她无所惧,还要怎么样?你说,你敢说没准我还真敢应,脸上是这种神色。
  一个权贵家族的名媛贵妇倒是比黑社会还勇猛无赖。
  她终于不是那种全然上位者的怡然温和,有点慌,有点恼,面具裂了,原来她似乎对自己有别的心思?
  他确实没想过,他真的只将她当作合作伙伴,一个成功路上偶然掉落的、千载难逢的机运。
  她将他从一个杀过人做过牢的底层古惑仔,包装成穿西装出入华宴的新贵,他是她打造的刀,两人密谋一段见不得光的旅程。
  之后会如何?他尚不确定,现在还算蜜月期,希望最后不是你死我活吧。
  她很美,和他以往睡过的女人都不同,成熟的、心思多样的、总那么胸有成竹温和优雅,无须任何名牌堆砌她也看起来很贵,骨子里流淌金与蜜的贵,他这辈子从未拥有过这么贵的东西。
  挺意外的,千金名媛怎会对他这种人有兴趣?
  韩彬笑了,先是微笑,笑容越拉越大,露了牙,原来他不仅嘴唇好看,笑也挺好看,牙齿还洁白整齐,也许自己只是看中他的牙而已,漂亮的牙是晋身上流基本要件,否则免谈,闻邵锦盯着他的牙,试图排除多思与杂念。
  笑意催化尴尬,恼火降温,这片小空间变了气氛。
  「......没事的话我先走了,韩先生。」闻邵锦很不得时光倒转三十秒,所有的性意识皆来自脑中,管住心猿意马,抱元守一,她这才算懂了那些冥想引导的意思。
  但太晚了。
  她本就是没有慧根的那种人,无法一点就通。
  他没让,只要他不同意,她无法离开,无关权力位阶,只是肉身与力量,原始,蛮荒,规则就是这么简单,当拿掉所有标签,规则可以很简单。
  他的笑,像一头恶狼忽然发现原来嘴边竟有块鲜肉,赤血淋漓的,这么吸引人。
  闻邵锦有点慌,躲了视线,第一次她在他面前紧张了,现在评估所有情势似乎也迟了。
  「刚刚只是你要的保证,没有别的意思。」情势只要还能抢救,便不应轻言放弃谈判。
  他伸手轻触她的脸颊,缓缓向下,耳垂、脖子、锁骨,单手这么解开蓝色毛衣两颗排扣,露出底下蕾丝胸衣,手指在腻白肌肤擦出一阵战栗,罔顾法治继续深探胸衣之下。
  是了,那日将宝石戒指套上他手指时,她早觉得他的手很性感,夜半人静总浮现的也是他的手。
  「要是我觉得那样的保证还不够呢?」他开口,声音也像夜雾,沉郁、摇晃。
  食指一拨,乳头给他拨弄出来,坠在低杯胸衣边缘,粉色暴露于视线,给他细细地瞧,瞧着瞧着硬立起来,像春天未放的花苞在枝头招摇顾盼。
  她一抖,心悸,人软了,不知是站得久了,突然喘息困难,不得不歇倒墙边,还在这困天困地的三角洲内,内里向下挂坠,一路由心口寻找出路,直至穴口,潮润润的在腿心。
  闻邵锦闭了闭眼,喉头紧,「刚刚是我的失误......是我没......没想清楚......」
  他微微站开半步,空气终于流通,接着他解开领带,解开马甲,黑色衬衫敞开,文明伪装底下是没有半分虚言的力量,略带古铜色的力量。
  视线眩晕,他捉着她的手放上雄壮胸肌,大手将她的手完全包覆,火烫烫的掌心,火烫烫的胸肌,然后向下至腹肌,一格一格坚若磐石,楚河汉界,将帅兵临城下,马上要烽火连天。
  闻邵锦无意识地咽了口唾沫,他瞧在眼里,看来这女人早觊觎他的身体。
  「你愿意为了达成目的,做到什么地步?」她这么问过他。
  「你以为当黑社会就不是出来卖的啊?」柴隆昌也这么说过,卖血卖命给权贵。
  「Fuck it!」闻邵锦暗骂,败退就败退,本来就不是每场谈判都会赢,掂起脚尖搂住他脖颈,唇贴上唇。
  第一次来他家,本不该是见到主人卧房的那种关系,然而情势失控,他将她抱起直接往楼上走,一路又脱又吻,她真香,像朵高贵的玫瑰花,她收起刺,叫他得以一亲芳泽。
  将她抛上床,脱裤,给凶物上套,她又咽了咽唾沫,这次没飘开视线,皙白的脸红霞烟漫,这女人到底是多想睡他?
  怪了,自己在她面前向来挺正经的不是?谈事就是谈事,衣着也规矩不裸露,连流氓挂在嘴边的脏话都戒了。
  他吻她净白赤裸的身体,柔软漂亮的乳儿在手里揉捏玩弄,她红着脸轻轻喘息,用手指梳他的头发,然后他吻到她的臀边,左侧,那里有个纹身,他微微一愣。
  海豚。
  他见过这个纹身。
  混乱散落的记忆,留下的唯一印象是一只海豚,他吻那海豚,用嘴唇寻找回忆,细腻、柔滑、香气四溢,肉感性感,催人欲。
  与他在陌生酒店一夜翻云覆雨的神秘女人,他一直在想会是什么人?
  他给人下了药,猛药,那人起码与他做足一整夜,否则他尽不了兴得发狂,他们在性的极致失乐园癫狂纵逸。
  那是他的耻辱。
  而那个女人见过他最受辱的一晚。
  醒后头痛欲裂,房中唯一线索只有那条华贵手链,「应该是私人订制喔,外面没卖的,很贵......」押铺的人拿放大镜仔细端详,钻石光芒在他们眼中来回折射。
  成色极好他们都说,身下的女人,成色确实极好,丝绸一样的皮肤,似乎一用力,会被他粗糙的手掌刮坏,竟会是她吗?
  他握在她腰上,稍稍用劲便有了指印,纹理如此细致有如精品艺术,但她正受欲念摆弄,感觉不出痛还是乐。
  电光石火,他几乎连起前因后果,掰开她腿,粗壮挺入,瞬间受困紧密致热潮湿柔滑,她一仰脖,低叫一声,喘吁吁下意识将腿缠上他的腰,让他入得更深里去,那夜的女人似乎也喜欢这个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