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真不知道季向明一个天天上班坐办公室的,哪里来的精力,要不是自己习武体力好,换别人能受得了么?
  不能!
  江临正天马行空地胡思乱想,就察觉腰被碰了下,他警惕心顿起,按着季向明的手强硬拒绝:我不要了, 被你做怕了。
  做怕了
  季向明:
  见季向明没说话,江临又有点心软,妥协道:你等我缓缓,至少今天不行了。骡子也得给人歇歇的时间啊。
  季向明没忍住笑了下。
  江临不乐意了, 你刚刚在笑我?
  没有,你看错了。季向明否认,快速转移话题:我给你按按腰, 不做别的。
  只按腰?那还行。江临放开了箍着季向明的手。
  季向明再也忍不住,附身抱着江临轻笑,江临,你好可爱啊。
  江临望着屋顶,有气无力:可爱好啊,只要别是可□□就行。
  季向明大笑。
  江临本来还绷着脸,过了一会儿也笑了。
  别按了,我去洗漱。推开身上闷笑的人起身,有点别扭地拐进了卫生间。
  意识不清地刷完牙,放下牙杯的瞬间江临愣了下,然后又很缓很缓地抬起左手看了半天,手指不住的张合几下,对着镜子无声地笑了很久。
  什么时候准备的啊。江临手伸到季向明眼前晃了下,眼里的笑意藏都藏不住,干嘛偷偷给我戴这个?
  怕你不认账,先盖个章?
  江临捏着季向明左手无名指,那里有跟自己同样的戒指,他凑过去亲了下眼前的男人,轻声说:明天我就上门去提亲!
  --
  他们是晚上六点多到的京市,因第二天要去季向明家里拜访,当天晚上季向明难得没有闹腾,江临睡了个好觉,第二天起来起色可见的变好。
  江临得意地朝季向明挑眉,事实证明网上的说法不一定全对。他已经逐步学会了怎么甄别,不再如刚开始一样依赖网络,实在不行还有季向明呢,可比网络好使多了。
  怎么说?季向明笑着问。
  江临一本正经道:网上说'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田',可你看我这块儿田停耕了一晚,不就更加精神了么。
  季向明:行吧,江临高兴就好。
  两人说笑着将要带的东西搬到后备箱,大大小小不老少,其实大多数都是季向明准备的,为此江临很不好意,说好的我去提亲,结果聘礼都是你自备。
  季向明掐了把江临的脸,发动车子,笑着说:谁准备都一样,我人都是你的了,还跟我计较这个啊。等车上了主路又说:再说,最好的聘礼已经戴在我身上了。
  自打知道红色吊坠是江临母亲遗物,江临十多年不曾离身后,季向明不舍又大度地表示让江临自己留着,给他随便什么东西都行。
  要不是季向明摁着衣服领口不让摘,江临差点就信了。
  这会儿对方说最好的聘礼已经戴在身上,江临想想也是,他全身上下最珍贵的东西莫过于孤星剑和吊坠。孤星剑自己留着,吊坠给季向明,正好。
  这半年多拍戏的片酬也存了点,可钱是季向明最不缺的东西,还是算了吧。至于给他家里人的礼物,等后面再用心寻备。
  想通这一点,江临不再纠结,跟季向明一路说说笑笑往老宅而去。
  老宅在市区最中心的位置,听季向明说这里是老城区,住宅多以古建筑为主,大多数保护的都比较完好。他爷爷和爸妈一直在这里居住,他跟他哥除了节假日外其他时间则不常回来。
  车子驶进老城区,看着缓缓而过的街景,江临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让他不由心慌。等车子停在一处宅子门前,这种心慌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眼前明显被修葺过的大门两侧耸立着两只老旧的石狮,江临知道左边的一只肚子下面有道很深的划痕,是七岁那年他用剑所砍。
  那时母亲外祖都在,他是江家备受宠爱的嫡长孙,如无意外,也会是江家未来的家主,这座宅子的主人。当时他年纪小,刚学武两年不到,浑身蛮力无处使,成天找家丁比划,石狮的划痕就是那时候有的。
  这座宅子承载了江临所有以往快乐和不快乐的回忆,十二岁离家之后,他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还能再踏进这里一步。
  季向明停好车将东西拿出来,见江临看着门口的石狮发呆,不由地问:怎么了?
  江临轻轻摇了摇头,没什么,给我拿几个。
  江临一手拎着东西,一只手被季向明牵着,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再次踏进早已物非人亦非的老宅。
  宅子辗转几百年,经历了数代王朝更迭,虽然还留有原来的痕迹,但早已面貌全非。江临看着承载了他幼时记忆的院子,眼眶发酸。
  进大门该是有个壁影回廊的,挨着大门的左侧倒罩有个马厩,里面养着舅舅送他的赤色小马凌霜;右侧靠近回廊的地方有个凉亭,书童来砚总是送他出门等他回来。
  穿过壁影是前院,父亲曾逮着游玩回来的自己在书房考校过功课,至于前院正厅,江临倒是少去,只有十二岁那年
  江临?
  江临回神,嗯?怎么了吗?
  季向明深深地看了江临一眼,似要将他眼底怀念神伤的情绪看穿。
  怎么了,有什么需要我注意的吗?见季向明不说话,江临又问。
  季向明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不安,摇了摇头,说:没事。顿了顿又问:你是哪里不舒服吗?看你脸色很差。
  江临抿了抿嘴唇,没回答,反而问起别的:这座宅子,是你们的祖宅吗?
  季向明本来也是想跟江临介绍宅子的由来,只是喊了两声他都没有听见,还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这会儿听江临转了话题主动问起,就以为对方不想谈及心事,虽觉心闷,还是牵着他边走边耐心介绍:不算是。
  我们祖上应该是在江南一带。季向明牵着江临穿过游廊来到通往内院的小路,缓缓道:听爷爷说这座宅子是曾太爷从一位姓唐的商人手中购得。
  姓唐?不是姓江?
  季向明疑惑地看了江临一眼,压下心底的猜测,笃定道:是姓唐,这宅子转手过不止一次,那位唐先生也是从其他人手上所得。再说这处宅子眼瞧着都有几百年历史,而我曾太爷故去尚不足百年,想也知道唐先生不是宅子最初的主人。
  江临张了张嘴,哑然。
  是啊,沧海桑田,几经变迁,他连这个时代跟原来的世界中间隔了多久都不知道,甚至大启朝都不存在于历史之中,怎能妄想探听到些许故人旧迹。
  如今这里有师父,还能再见儿时故居,已是上苍垂怜,他怎敢再奢求过多。
  终究是贪恋太多。
  江临眉目渐渐疏阔,他握紧季向明的手,笑着解释:就是刚见到这座宅子,觉得有些眼熟,可能是我古装剧拍多了,还没有'出戏'
  咱们快进去吧,你家里人该等急了。不给季向明再问的机会,江临拉着人就往前走。
  季向明见从下车就心事重重的人,仿佛突然之间又放下了某些事,打开了某些心结,看对方有意回避,他也就不再追问,跟着江临的脚步缓缓前行。
  没关系的。
  有心事没关系。
  不想说也没关系。
  每个人心里都藏着不想不愿不能说的秘密,他自己也一样。
  只是他相信,他们总会坦诚,对彼此。
  --
  宅子的布局较当初有了很大的变化,不再以前后内外院之分,而是设计成了更具现代感的休闲区、待客区及住宅区等。
  主院连通着原来的前院,上面重新搭建一层,布局错落有致,季向明爸妈住这里,平时也会用来家庭聚餐待客等。
  他们刚到院子门口,迎面走过来一个约莫四十岁上下的女人,气质温婉,容貌姣好。看见他们,马上笑着说:怎么到了也不打电话说一声,我们出去接。又转头说:这是江临吧,穿这么少冷不冷,快进屋。
  伯母好。江临略微拘谨地问好。
  好,好。郑思雨笑的眼睛都弯了,看杵在一旁的小儿子气道:你站那里干嘛,帮人拎东西啊,白长那么大个了。
  季向明看了看自己一直牵着江临刚刚才空出来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