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该去给老婆打水了!
  换好衣服,出门前在计算机桌面上新建了一个活页夹,光标在命名栏闪烁。
  熬了半晚却异常亢奋的男人停顿片刻,指尖敲下两个再简单不过,却让他脖颈涌上血色,脸颊发烫的字——“小雨”。
  又是一个亢奋的深夜,早已了然于心的秘密终于眼见为实。
  树根趴在床上会觉得缺土缺水吗?要不要加个加湿器?
  总裁点开购物软件,搜索加湿器,价格从高到低排序,选择了一台与隔壁装修相配的,下单,次日达!
  为了纪念和老婆坦诚相见,司砚沉深夜在厨房捧着一杯热可可,认真揣摩着小树精的心思。
  到底该不该发现呢?
  老婆当小园丁是想装成人类吗?
  但是老婆在森林里一直吃树上的蘑菇,还当着我的面变好了煎洋葱,还用根喝我的咖啡!
  但是怎么在办公室明示暗示老婆也不回话……嗯……
  果然……是和我的小游戏吗!角色扮演!
  老婆好有情趣!
  第22章 兄弟!我老婆跑了!
  老宅的清晨,空气里浮动着烤吐司与咖啡的香气。偌大的餐厅和餐桌,只坐着林雨和司砚沉,不时响起牙齿与面包脆皮碰撞的喀吱声。
  家族里唯一全职工作的司昀川一早就到了公司,司父司母去隔壁市赴一场艺术展的约,而正在楼上倒时差的司云熙睡得不知今夕何夕。
  林雨小口啜着杯中温热的果汁,指尖无意识地描摹着杯沿的弧度。
  面前盘子里的吐司和果酱几乎没动,只是用刀叉在焦黄的脆皮上涂了幅轮廓混乱的小画。
  厨师端上刚出锅的煎蛋和培根,司砚沉则慢条斯理地切着,假装没发现林雨时不时一闪而过的视线,终于,少年放下玻璃杯,直起身子,端坐着看向对面的上司。
  总是清澈透亮的圆眼睛里,盛着不易察觉的紧张和迟疑。
  “小雨,”完成光盘行动的西装男人放下刀叉,声音轻柔,像怕惊飞枝头的小鸟,“早饭不合胃口吗?要不待会儿在路上找家店吃?”
  “不是,嗯……我有个同学约我今天聚会。”
  “同学啊……”司砚沉拖长了尾音,身体微微前倾,手肘支在桌面上,指尖交迭。
  “嗯,他昨天刚回来,还给我们带了礼物。”
  阳光恰好落在男人浓密的睫毛上,投下小片游移的阴影,恰好掩去了眼底一闪而过的、发现自家猫巡视领地般的促狭笑意。
  “那今天放假吧,远不远,要不我送你过去吧。”
  “不、不用!”心虚的树精几乎脱口而出,声音也比平时拔高了一点,下意识捏紧了杯柄,指尖微微泛白。
  桌下看不见的地方,根须已经扭成了麻花,林蒲三令五申不可以暴露自己和他的关系,不仅要在手机上装成“同学”,连聊天记录都要每天清空……
  “我自己去就好!很近的……”少年努力让声线平稳下来,瓷白的脸颊却不受控制地晕开薄红,“你不是还要去公司……”
  “今天不去,很巧,我也约了朋友。””司砚沉眼底的笑意几乎要溢出来,单手托腮,另一只手闲闲敲着桌面上的餐巾。
  “是,是挺巧的。”想不出说辞的树精只能轻声答应。
  最终高调的超跑停在了一家位于普通街区的麦记门口,被上司要求吃早饭的园艺师第一次吃到了名为薯饼的神奇食物,一口惊讶两口惊喜,两眼放光地连着好几口。
  西装男人笑盈盈地拿出手机扫码,下单,三十个!
  “带着和同学一起吃吧,我看网上说年轻人都爱吃这个。”小司总想象了一番树精的“同学聚会”,大概和阳台上的绿植开会差不多吧?小雨能吃薯饼那别的植物精也能吃。会不会买少了?
  “小司总,你不是也约了朋友吗,快去吧。”带着大大的打包纸袋回座位时,就是少年喝着豆浆赶他走,角色扮演的乐趣瞬间消失,叮嘱两句保持联系和早点回家后不情不愿地被男友目送上车。
  啧,这样下去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家长!树有家长吗?至少见见植物精父老乡亲吧!见家长要带什么?水?营养液行不行?
  求婚大计和见家长焦虑同时压在心头,霸总一脚踩下油门,压着超速线到了熟悉的大楼……
  顶层办公室的早晨,阳光慷慨而温柔,空间的主人却觉得少了那颗绿油油的大树后显得十分空旷寂寥。
  咖啡也喝不下,叫徐助来汇报温室进度吧。
  五分钟后,办公室的门被小心翼翼地推开一道缝。
  徐天探进半个身子,脖子上红绳银链外加一个闪亮的十字架层层迭迭,手腕上两串深色佛珠沉甸甸地挂着,胸前那枚诡异的三角框眼睛胸针更是熠熠生辉,今天还另加了几件,一枚八卦图案,一个章鱼领带夹,和若干司砚沉不认识的图案……
  穿成宗教一览展示图的青年刚刚匆匆忙忙确认了工程进度,忘记了从监控看看办公室状况,从门缝中只见老板不见树精时,顿生强烈的退意!
  大白天的!树精老爷不是跟着老板的吗!
  不是,这是正常的吗?司砚沉他看不到吗!把树挪回家了?
  作出了最佳预设的特助深吸口气后上前,双手呈上一份活页夹,与空盆保持了最远的对角线距离,仿佛那是个无形的结界。
  “温室的最新进度,”声音是一贯沉稳,眼神却不受控制地往空盆上飘,“材料提前运到,人手也足,保持当前进度而且不出意外的话,能提前两天完工。”
  司砚沉接过文件,眼皮都没抬一下,仿佛没看见助理身上那套“驱魔圣装”和空荡荡的大盆。修长的手指翻动纸张,原本空无一物的阳台上已经有了温室的雏形。
  “小司总,”徐天终于按捺不住,他必须确认一件事,但很害怕得到回答。只能极力控制着自己的声音不要发虚,“就,就是,您的发财树搬回家吗?”
  没有时间定语的问句,最好的结果是过去式,树精老爷已经回家了,最差的情况……
  “不搬。嗯,这个要商量一下。”总裁依然神色不变,翻阅自己的温室进度。
  温暖的顶层办公室安静了许久,中余纸张翻动的微响……
  “小司总!”在惊恐下头晕目眩的助理终于按捺不住,声音带着点豁出去的悲壮,指着空盆,声音压得极低,像在传递什么惊天秘闻,“您……您现在,能看见发财树吗……”
  司砚沉这才慢悠悠抬起头,顺着徐天颤抖的指尖,目光落在那光洁锃亮、盆内松软新土清晰可见的空花盆上,脸上浮现出一种恰到好处的、“原来你说这个”的恍然。
  “噢,他今天放假。”
  “……”
  徐天花了一些时间理解这五个字。
  什么叫,嗯?树也放假吗?动物园里那种轮班?啊动物可以的话植物也……
  哈哈!根本不可能!哪个树能经常搬家的!还是从土里出来那种搬家!
  最终,不得不面对现实的助理看着老板那张英俊又“纯良”的脸,再看看空荡荡的仿佛在嘲笑自己的花盆,最后低头看着身上学贯中西的“全套护身符”,大脑的精密齿轮彻底卡死,冒起青烟……
  司砚沉……知道了吧!
  司总不是说先不告诉他?还是他家已经开会商量好了?
  一天就接受树精儿媳??那也太开放了吧!啊?
  还是……早就知道?
  徐天再次思考起要不要上报司总。张了张嘴,喉头滚动,却一个字也挤不出来,只能僵硬地杵在原地。
  问什么?以什么身份问?司总自家商量的事轮得到我开口?再极端点,会不会把知道秘密的外人物理封口?封水泥沉海!
  这班真的上不下去了!
  霸总完全没接收到助理濒临崩溃的脑电波,自顾自地在最后上签下龙飞凤舞的大名,合上活页夹递回去。
  “行,保持这个进度,有什么意外立刻给我汇报,能花钱解决的就先解决,不设预算。辛苦了,徐助。”
  男人语气平和,对这名从未出错的助理十分信任,一座如示意图般美丽的温室和其内带着求婚戒指的少年已经浮现在眼前,忍不住勾起嘴角。
  “徐助,我和你说过吧,我打算在温室修好那天求婚。”沉浸在桃色幻想的司砚沉抬头,眼前满是美好的蜜月景象,全然看不见近乎崩溃的徐天。
  “我和小雨能结婚,也离不开你的帮助。我大哥最近和欧洲的车企合作,m家下季的新车你挑一辆,走我个人的帐,不喜欢车的话也可以折现。”
  头脑风暴中的助理没有回答。
  “徐助,别不好意思,就当是我的一点心意。就这么定了,徐助你还有工作吧,先回去吧。”
  徐天机械地接过活页夹,像个被抽掉主程序的机器人,没再看那个空盆,而是叮叮当当地直走出了总裁办公室。